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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3节 (第3/3页)
把我当孩子哄?” ??霍野:……他只是觉得,青年应当有许多想要缅怀的对象。 ??但此时说实话, 未免太煞风景,心念电转,霍野重新拾起船桨, “花样太多,不知将军喜欢哪一种。” ??这倒是个合乎逻辑的借口。 ??京城商业发达, 店铺林立,哪怕只是街边的小贩,想脱颖而出,亦要拿出些亮眼的巧思,纵然霍野买来的河灯都被做成莲花形状,其上绘纹却各不相同,点燃中间专门削短的蜡烛后,光影相映,别有意趣。 ??“笔墨在这儿。”准确从左边摸出一个油布包,霍野提醒。 ??宋岫摇摇头,“心意到了就好。” ??于枉死者,水落石出、血债血偿才是最好的祭奠,他所求的东西,恐怕无法宣之纸上。 ??霍野大概也猜到了这一层,未再多言。 ??他们出来的时辰有些晚,远处水面上已经浮起一道道光亮聚成的“飘带”,连头顶皎洁的月色都退让三分。 ??担心蜡烛倾斜会引燃花灯,黑发青年扶住船舷,探出身去,细白指尖垂落水中。 ??未被火光照亮河底暗沉沉,乍瞧去,活像只择人而噬的深渊巨口,这画面,总感觉下一秒会蓦地冒出只湿漉漉的落水鬼,将青年狠狠拽下,霍野不由抬手,按住对方。 ??尚还记得昨夜青年膝盖骇人的青紫,他掌心停留的位置本能靠上了些,意识到唐突时,前者已然回了头。 ??“大人心细,”假装没看到对方一闪即逝的窘迫,宋岫勾勾唇角,“竟晓得陆某是只旱鸭子。” ??——原主生于京城,长于京城,后来扎根的地方,则是与温婉水乡背道而驰的燕北,着实没什么学游泳的机会。 ??霍野想松开青年的动作一顿。 ??对方神情坦然,仿佛并不认为他做了多失礼的事,肩头微松,霍野叮嘱:“河水凉,将军莫要弄湿衣衫。” ??宋岫配合收回胳膊,嘴上却道:“大人真是越来越像张院判。” ??霍野亦体会到自己的奇怪。 ??对方是男子,只要没囫囵掉到河里,其余又有什么所谓。 ??他对青年的关心,似乎过分无微不至。 ??碍于中元节的特殊性,没谁租借张灯结彩的画舫,随波逐流的,皆是些简洁朴素的小舟,霍野划船的技术极佳,偶尔动一动桨,便能灵巧穿梭其中,避开一切可能与二者或相撞或并行的游人。 ??饶是如此,周遭稍稍热闹起来后,宋岫依然弯腰进了船舱:非他扭捏,实在是自个儿这张脸,在京城的达官显贵中太过面熟。 ??原主年少时,亦没少做泛舟听曲的风流事。 ??一番动作,烛火月色下,能清楚瞧见宋岫的,就仅剩霍野一个。 ??规模缩水一圈的河灯离放完还差得远,愈发靠近船尾的青年精心挑出一盏,拿起纸笔,问:“大人可有意图追思之人?” ??这倒罕见地难住了霍野。 ??按理说,他应当回答父母,但平心而论,他几乎没剩下什么关于家人的印象,过去二十几年,更是无视一切节日。 ??“其实我已经忘了他们的长相和名字,”大抵是青年望向自己的目光太真诚,霍野放弃搪塞敷衍,坦白,“那年城里闹灾,逃荒路上,只我一个活了下来。” ??从未同旁人提起往事,霍野本以为会磕磕绊绊,真正开口时,却远比想象中顺畅。 ??暗卫替天子办事,手持密令,可调各州档案,然而,等霍野成功坐上首领之位的那天,他早习惯孤身一人,失了追根溯源的心思。 ??宋岫:“那便和刚刚一样,放盏无字灯。” ??伸长双臂,他小心捧着纸糊的莲花,道:“大人自己来。”